亞洲的甜品文化全在檳城（PART 2）

常聽說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飲食都很國際化，所謂的“國際化”就是在一個國土上可以找到不同國家道地的食物，甚至還有跨越國籍不同種族混合式的餐飲，也沒有分季節性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常年都在品嚐四季的味道。早前稱為南洋的新馬地區，不少中國南遷到東南亞與當地的馬來人結為夫妻，稱為娘惹峇峇，就連飲食文化都入鄉隨俗，料理食材加入了在地的香料和原有的中華食譜演變出一道道僅屬於南洋風味的菜餚，當中的代表作就是摩摩喳喳。名字是從馬來文 Bubur ChaCha 的譯音，也就是華人的蕃薯糖水與馬來人的Pengat 椰漿蕃薯香蕉甜羹的混合體，簡單來說就是椰漿蕃薯西米露。這是在新春元宵節通常能吃得到的食物，但是卻演變成了常年都可以嘗到的南洋甜品之一。由於摩摩喳喳這名字有一點奇怪，因此也曾經鬧出這樣的一個笑話，一位香港遊客在檳城誤聽到這種甜品與香港“甜品”有一樣類似的“文化”，就約好一班同鄉說今晚導遊要帶去吃“摸摸”和“揸揸”，等了半天結果送上一碗蕃薯糖水。

南洋的甜品文化與北方有很大的差異，香港甜品都是飯後最佳的調劑品，而在馬來西亞有一部分的甜品卻不能在飯後吃，因為吃飽後肚子很難再把“它”給裝進去。甜麥粥，又稱“干冬”和黑糯米是道地南洋的甜羹，說是甜，但吃起來又帶有一點鹹味在裡頭。也許早期到南洋幹活的都是離鄉背井中國和印度僑胞，生活困苦每天以勞力換取金錢，在下午小修前的午飯都已經消化得無影無蹤，而距離晚餐時間還很遙遠的時候，苦力們都會吃一些比較高碳水化合物的食物暫時充飢，而干冬和黑糯米就是首選。記得小時候要吃一碗乾冬要等到下午2點過後的下午茶時間，通常都會在一些組屋樓下的巴士站附近就可以找到他們的蹤影，一般售賣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傍晚5－6點，因為到了晚餐時間還有誰會買來果腹啊？

年輕一代的小朋友也許不知道那赫赫有名的大馬紅豆冰也叫“ABC雜雪”。在北馬的紅豆冰馬來文稱Ice Kacang，小時候我搞不懂這碗沒有花生的東西為什麼叫“Kacang”？上學後念了一些書才知道這是指Kacang Merah，紅豆。長大後到了吉隆坡發現這甜品還有另一個名稱，難道這麼可憐沒有一個適合的名稱而隨便叫它“ABC”？後來才發現這是中馬地區的馬來文稱紅豆冰為“Ais Batu Campur”。還記得當年在吉隆坡原本想要吃一碗紅豆冰，於是走進了一間門口擺放挫冰器的冰室說要一碗紅豆冰，結果老闆很沒有禮貌的回答這裡有Milo冰， kopi冰，就是沒有紅豆冰。經過一輪的解釋再加上我指著那門口的挫冰器，老闆終於明白我要的是ABC。感謝阿牛把ABC拍成電影，也讓全亞洲知道這是紅豆冰，也幸好沒有把電影命名為“初戀ABC”。

談到中國大陸的甜品文化又和香港有少許的差異，在神州不叫“糖水”而叫“湯水”或“養身湯”。話說回來，亞洲依然是甜湯專利的持有者，尤其是擁有五千年文化歷史的中華大地把甜湯發揮至出神入化，能防百病兼滋補養顏。中國歷史從神農時期開始就創造了養胃補氣清熱解毒的百草精心湯，隨後改良再傳入宮廷成為皇帝妃子的夏日清火劑，冬天滋補湯。當中以雪耳滋肺生津，蓮子養身，老薑驅風，還有其他藥材如淮山、黑芝麻、杞子（枸杞子）、百合、黃芪、桂圓等全部燉煮成湯，加入冰糖潤喉，變成此“湯”不咸，反而甜的“養身湯”。更有趣的是這千年歷史的中華藥膳文化就已經懂得現代西方的保健竅門，譬如常吃杞子富有維生素A，可以養眼，黑芝麻糊含有的多種人體必需胺基酸維生素E和維生素B1。更厲害的是被譽為營養滋補佳品“菌中之冠”的雪耳在燉煮後形成濃稠狀，富有膠原蛋白和蛋白維生素，常吃抗老去皺，雪耳的膠質黏液還可以當面膜敷可以達到緊膚的功效，真是一無二用的平民珍品。

無懼哪一國文化以什麼角度去詮釋甜品，不在乎它是“喝”還是在“食”，無論什麼食慶時節，不管老少男女，或不同種族國籍，對它始終不離不棄。甜湯其實已經潛伏在我們日常飲食中，與香港人一樣連“眼尾都不瞧一下”的東西，卻經常接觸也不知道，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其實它就出現在我們的飲食範圍內。走吧，跟我一起去探索“糖水”，“落”街去“食”一碗“養身湯”唄。